青冰白夜

和女朋友@雅歌 的联文存放地,单人作业产物基本在子LO@八寻殿 和@皮套人误我

[全职高手][王黄/刘卢]How I Met Your Stepmother. 番外1(下)

*其实全名是How I Met Your Stepmother & How I Met Your Mother但是标题写不下

*生[活]化,OOC,逗比,形象没有,节操没有,下限也没有

*不要在意为什么能结婚生子生下来还和父母姓都不一样,那都是细节问题

*这次是和 @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的联文番外,写个离婚手速飞快,我们的萌点是不能好了

*和预定写给大眼生贺的王黄肉拆成了两节,所以这篇番外就上下完结了

*正文是叶黄生卢后离婚前提的王黄再婚设定,本篇番外主打叶黄离婚故事,叶黄粉食用请谨慎



“悠着点,我手上夹着烟呢!”

叶修无言翻过掌心,真被揿出了个烫伤的白印子,黄少天连忙一把抓过去替他吹。撕扯招架的两只手映着光可鉴人的骨瓷碟子,搭出一架桥的形状。蓝雨那帮光棍操着甲方的心,咋咋嚷嚷张罗七夕展台活动的时候,喻文州操刀的文案却写道:心中有鸟,甘愿折翼架出今夜鹊桥。

服务生端上冷盘,他们仓促分开。

“不就是错过了一顿饭,你至于吗?”

原来叶修一直明白。黄少天顿时凉了半截。

“你到现在还觉得只是一顿饭的问题?瀚文已经两岁,别说蓝雨楼上上下下十几口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整个荣耀小区里连那个一年到头出不了几回房门的Geek周泽楷他都认熟了,唯独看到你还会怕生。”

他语气平板毫无波动,低头用叉子翻弄着盘中切片的番茄和水牛芝士:“叶修,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说了。”

一时相顾默然。黄少天直截了当另启话题:“我托沐橙转交你那笔钱你收到没?我本来打算投资理财,放长线留着做瀚文未来的教育基金的。他用不着了,物归原主吧。”

叶修也点了烟:“我们之间有必要分割得这么清楚吗?”

“除了瀚文,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藕断丝连的?”他嗅到丈夫喷吐出那一点怅然的余烬气息,“老叶,你是不是在那种老式家庭长大的,在我身上闹出意外事故就必须对我负责?”

叶修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这个猜测。

“是我提的离婚,是我不想和你过下去,是我一脚蹬了你,又不关你的事。别抓着那种老掉牙想法不放了,对谁都好。”他耸肩,一种久违的如释重负感充满胸腔。

“你在离婚协议书里要求我以后不得随意探视瀚文。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瀚文将来长成他爸那个样子。”

叶修抢过酒瓶,斟得泡沫几近溢出杯口,咕嘟嘟一杯干掉:“分居协议我签。你不准提进一步的要求。”

别说黄少天心眼活泛预料到叶修装傻充愣的那三板斧,点的是度数接近轻饮卢瀚文也能啜一筷子的白葡萄酒,他强逞这口豪气,反惹他暗自发笑。

他放柔了口气,伸手碰碰叶修隐约泛红的太阳穴,一触即离:“老叶,我放声说了我俩好聚好散儿子跟我,我就寸步不让。哪句人话你听不懂啊?”

“我们试着交个朋友行不,少天。”

“是交朋友,还是谈朋友?”他扬起眉毛,“三年前那张饭桌上,我也以为只是前一种而已。”

黄少天右手揿熄烟头拿起餐刀,低头把烩面填进嘴里,漫不经心又堵了一句:“我说句正经的,剑与诅咒这块牌子还嫩得很,经不住官司大风大浪里折腾,自然是离律师越远越好,和你们这行打的交道越少越好。”

“分居协议,签两年半,我最后的底线。期间不经通知我绝不来打扰你们父子。”

叶修十指对接,居高临下看着他吃,纯然是压迫性的视线。他只比黄少天高两厘米,害他买的高帮鞋从此束之高阁。

黄少天不由得心虚地停住嘴,低头想了想恶补过的婚姻法功课,夫妻双方协议分居两年以上自动离婚,乍一看是条康庄大道。他笑起来,干脆将计就计:“成,今天就谈到这里,跟你再聊下去我心累。那么我先结账告辞……?”

“我来付。”

“不用。我不想欠你。等我写好协议会联系你签字。”

他付掉了自己那部分,一走出餐厅便发短信给梁易春:“大春,蓝溪阁律所有没有擅长离婚案的律师,或者你认不认识这样的人?”

回复来得很快。“许博远,三点到你家。”

-

提防叶修时总是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许博远只登了一次门,之后黄少天从抽屉底翻出自己中学时的旧手机,插上书报亭买的卡。他听魏琛提过兴欣有个高材生黑起电脑如何出神入化,上次对症下药把敌方律师的电脑系统主题换成了逼死强迫症系列直到对手精神崩溃不得不提出庭外和解,便立刻放弃用邮件联络的打算,所有文件一律纸质,若不是还要工作,简直想把家里的网线拔了。

卢瀚文正趴在他书房地上玩着一台点读机,听见父亲敲键盘声停了,有点惶恐地抬头盯住他,口齿不清叫道:“少天,要水吗?”

他以为别人生闷气了,都是渴出来的。儿子一直躲着叶修,倒是跟苏家兄妹自来熟玩成一片,也不敢叫他爸爸,旁听了他侧头捂住听筒与苏沐橙的几次交涉,暗地里觉得这是个“坏”词。期间苏沐橙被逼急了,提示他搜索“叶秋”看看,那个R省十佳青年企业家宛然便是丈夫的模样,他心头一寒。

刚结婚时他或者还对叶修的家庭秘闻满怀兴趣,眼下只剩一个念头,便是期望以叶修和他家里那逢年过节也从不互通音信的关系,叶家不至于听闻——或者更糟,插手——这段公案。

墨菲定律如是说:有可能出错的事情一定会出错。

他挂在“剑与诅咒”网站上的联系邮箱跳出一封新邮件,发信人姓名恰是叶秋。

孩子的叔叔用词彬彬有礼,与叶修判若两人,邮件是从他的私人邮箱发出的。信头先感谢了黄少天替他照顾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双胞胎哥哥,再婉转表示说秘书特地排出一天空闲时间,能否约他们父子出来一聚云云,地点就定在多年后他相亲的那家咖啡厅,离荣耀小区约有地铁两站路远。信尾打了支定心针,他们那位名字不能提的父亲对此毫不知情。

黄少天害怕卢瀚文就此一去不回,帮他从头到脚换了簇新的衣裤鞋袜。

-

叶秋选了个被屏风和盆景挡住的角落卡座,分明是与叶修同样的面容五官以及西装革履的装束,但衣着整洁,气质也迥异。卢瀚文往常见了父亲撒腿便溜,此刻却扒着咖啡桌沿摇摇晃晃站在沙发上,嘴一咧,笑得露出了满嘴乳牙。

“他长得像您多些。”叶秋简短评论,起身伸手与黄少天相握。

他自惭形秽,沉着脸拽过儿子手臂,按住他乖乖坐下。卢瀚文并拢着腿坐在自己鞋印上,吊带裤抽出个长长的红线头,在眼角余光里晃来晃去,让他伤心中平添一分自豪感。

叶秋点了杯去冰巧克力给侄子,全程始终在听,不时为喝茶润喉咙的黄少天满上杯子。

……末了他说:“家里一直反对哥哥念法律,怕他走错了门路,给我们惹麻烦。这行的环境你懂的,吃力不讨好。”

“于是他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还要更早些,是他中学时的事了。那时起他就和我们彻底断了联系,家里只替他付学费,哥哥工作以后每个月都往账户上打钱,分期还清,但还是不肯回家。”

黄少天脱口而出:“他在外面的事你们一直都知道?”

“该说是我知道。有些事他默认我说给父母听,有些事他会特意托我保密。”叶秋的目光掠过他空空荡荡、从未有过一丝戒指痕迹的左手,“比如你们的事。”

“不全是他的错。”

卢瀚文偎着他,全身上下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四处乱动,一大团婴儿肥的实在暖意。他动用最后的资本,厚起脸皮接着说:“叶先生你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他二十五岁了,这个成家立业身经百战的年纪。

“怎么说得让瀚文认祖归宗吧?我爹很喜欢小孩,而且京城的教育条件……少说并不比R省差。另外,你们兴师动众的闹上法庭,无论是我哥离婚还是我哥沾上这种对簿公堂的记录,传出去对我们家影响不好。”

他狠了狠心,说:“你们不把孩子判给我,我就当真去告叶修。”

“不想让孩子离开身边吗?我有个主意。我不知道哥哥干了什么事情让您非要离婚不可,不如您带着瀚文和我一起回去,见见我们的父母,在那边安顿下来。至于离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也有个主意。不如我带着瀚文过我的日子,叶修过他的日子,你们也不必插手干涉。至于结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叶秋掰着指节陷入沉思。卢瀚文抱着果汁杯盯住他袖口露出的腕表直看,微微张开了嘴,结果被他注意到了,置之一笑,随手摘下表送给侄子:“来时仓促,忘了准备见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黄少天在桌底下拧了一把儿子后腰,这心意的价钱他承受不起。

“请您务必了解,我充分尊重哥哥处理个人事务的意愿。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张口便来:“他闹一次的风险,你们家无法负担。那官话怎么说来着,稳定性压倒一切?”

眼见对方脸色微变,他知道自己又成功了一次。“他不肯罢休,那是我和他的事,在我们两人之间解决就够了。”

“您真……坚定。”叶秋苦笑,“我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也许可以讨论出一个折中方案。”

“没有。首先,我不打算再和叶修过哪怕一天;其次,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和瀚文都跟你过去——他照样不会回家。这一点我已经很确定了。”

“我大致明白了。等瀚文再懂事一点,你不介意我私自来看看他?”

叶秋送他们坐地铁回家,出站时眼前已压下一片黄昏。卢瀚文困得眼泪汪汪,趴在黄少天肩上奶声奶气说:“爸爸拜拜。”

-

叶修捏着那份提早拟好的分居协议在他对面落座,若无其事道:“条款可能挺复杂的……不如我们开间房慢慢谈吧?”

打个分手炮都如此不痛快。首先他们去了快捷酒店楼下那家全家超市,上次他们一起挑牙刷毛巾、牛奶还有二十块三双只剩下左脚的袜子,已经是距离“之前”很久很久的事情,无法教他动心。

黄少天慢腾腾跟在后头,冷眼看着叶修拎了两罐结出水珠的冰咖啡,直奔收银台结账。酒店前台小姐眼皮浮肿,登记完身份证把房卡一扔,哼了句床头柜里有套要额外收费。两人声势浩大奔向夜生活,他本来想开间钟点房速战速决的,拗不过叶修,付了整晚的钱。最后这遭,他姑且顺着他。

他往床边一坐,面无表情翻了翻那两张空白比字多行间距够再打一行的A4纸,暗笑叶修连找开房借口的水准都退步了。签了这份协议便等同又给出两年转圜余地,他无心无力再白白耗费下去。起诉书和证据已经准备齐全,收归一个资料袋搁在餐桌上,随时顺手一抄就能直奔法院。

但叶修这回似乎较真了,坐在床另一边,瘪瘪的公文包搁在膝上,他微微驼着背一样一样把需要过户的凭证往外掏。房产证车辆登记证之类的大宗财产所有证明过户手续办理起来延宕时日,叶修边倒腾着边问他剩下来这个月有空吗,他排了一下带卢瀚文接种儿童疫苗以及送他进那间雷霆全托幼儿园的日子,不太情愿点了点头。

饭桌上的气氛还凑合。叶修无论是死钻牛角尖还是英雄气短的表情,最容易勾起他回光返照的怜惜情绪。

他们把文件凭证摊开满床一件件点数,气氛并无剑拔弩张,倒冷淡得像是纯粹公事往来。车归给要时常四处奔波的叶修,房子约定下周去房地产交易中心办理登记。结婚时他直接搬进了叶修那套公寓,丈夫在房产证上加名字算是为数不多表示诚意的举动之一,大概也是在他开始频繁夜不归宿、对这个新家庭大部分时间不闻不问之前,最后一件让黄少天对和这个人共度婚姻生活满怀期待的事。

谈判结束得很干脆,白纸黑字地厘清撕扯开这段共有关系,现在拖延到靠经济制裁对方的境地实在低端得不能再低端了,他有点鄙视自己。

叶修先去洗澡了,他借醉壮胆,胃里不太好受,剩着黄少天收拾干净床上痕迹,毫无性致地等着他。跟另外一个人共度余生的真谛无非是等和忍,但他对一个人、一栋房子的最高评价,同样无疑是留在这里,住在那。

无论呆坐站立,胡思乱想无疑为打发时间的好方法。不知是由于咖啡和谈判的缘故,抑或拜酒店工作不太正常的热水龙头所赐,他一直很清醒,清醒到足以想象叶修提出“分手前来最后一发”的二十种特别姿势,并被从浴室出来时眼前鼓起一团的被窝吓一跳,险些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叶修靠在床头看一份案件材料,闻声合起文件夹,摘下黑框眼镜顺手拍拍身边空位:“睡吧。”

嘴上的敷衍功夫是必须的:“老叶你客套啥啊……”

对方当啷当啷地揪揪皮带扣:“累呢,今天没情调。”他瞅了一眼好端端挂在叶修脖子上的领带,从善如流钻进被窝。

丈夫摸起来瘦、冷、硬了一圈,他差点以为他洗澡那当儿他顶着Y城脏脏的细雪下楼慢跑去了。黄少天等到房间里的暖气化开叶修冻得硬邦邦的外套衣角,才伸手抱住他,把他掖在皮带里的衬衫拉出来。

“洗完澡还穿得这么正儿八经,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修在黑暗中精确无误地按住他的手,叫了一声:“少天。”

“干嘛?”

“少天。”

他心头无名火起,气冲冲问:“到底干什么有一下没一下的能不能给人个痛快?”

“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要听标准答案还是我的答案?”黄少天脱口而出,下一秒立刻后悔得想咬舌头。

标准答案是“爱过”,那么他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他无话可说,面上被暖气焖得发涩,抓起丈夫的手胡乱擦掉眼眶边溢出的液体,配合两人的对望,手握着手……像极了一次俗气至极的久别重逢。

至于质问他他的事业心与自己比谁更重要,他压根底拿不出那个勇气。原来心如死灰的感觉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是一座垮塌的水坝,建构在“偶然”之上的缓慢质变。如果他们老上十岁、年轻上十岁,卢瀚文再大一点再小一点,抑或他遇见第二个不念法律的叶修……何以至此。

“……我只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只是不想再困守在只有一个人生活痕迹的所谓“婚房”里日复一日地等,叶修心血来潮时便回来吃一顿住一晚,次日早晨走得那么快,不止一次让他想到急着去酒店前台退掉钟点房的住客。更多的时候他了无音讯,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封邮件,联系苏沐橙时回答永远是“叶修出去办案了”,连他“离开嘉世”的消息黄少天都是从工作途径听说的,叶修也没给过半句解释,直到他需要有个人为新律所设计广告,才扔来没头没脑的两句话。

他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他的家庭,他的职场,除了那无人不晓而且少得可怜的几个侧面之外,他所有的一切。

他被有名无实的配偶关系套住,时常以为和自己结婚的是一个名字,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叶修揽住他,脸贴着脸,他吸进满嘴沾着烟味的呼吸,手臂被丈夫压麻了,懒得抗议。

“少天,我们就不能……”

忍受。妥协。跳槽转职。(总要有个人)按时下班。垫付水电费。争吵后扫干净客厅里的碎碗片。送孩子出门念大学。一起变老。都来迟了,因而显得无济于事的一切努力。

“——等你回来。”他抢先说,“叶修,你一定要回来。”

后来他想,叶修一定误解了他的意思。勿谓言之不预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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